我陪美國回來的朋友和她的女兒逛夜市,那正是低溫只有攝氏9度的夜晚。夜市裡的人不算多,但因為店面都小小的,只要超過3個顧客,便顯得擁擠。於是,我走到廊下等候,這才發現下起微微細雨,感覺更冷了。我將衣領豎起來,圍巾束緊一些,突然聽見一個女孩清亮的聲音:「咦?你怎麼來啦?」是在擺攤的女孩,瘦伶伶地,裹件羽毛衣,臉上卻化著仔細的妝,假睫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。她對一個男孩子說,一邊露出驚奇的表情。
男孩沒有回答,女孩繼續說:「你今天不是休假?一個星期只休這一天,不窩在家裡,跑出來幹嘛?」男孩笑著,滿臉喜悅的表情:「沒啊,就想說,過來看一下。」「那麼冷!」女孩招呼客人看衣裳,一邊對男孩說:「看見你我嚇一跳。」這時我才明確感應到,女孩看見男孩只有驚奇,並無驚喜。男孩卻是喜不自勝。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別啊。
我想起那句箴言:「別人愛你,你要誠實」。女孩難道不明白這麼冷的夜晚,難得的休假日,男孩為什麼跑到夜市來嗎?只在他們的一分鐘對話裡我就能了解的愛意,女孩難道會不知道嗎?但是,她只能裝作不明白吧。也許是因為,她此刻的狀態並不適合戀愛;也許是因為,她對男孩並沒有那樣的激情,卻想保有他的友情;也許是因為,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對他說清楚,而不會太傷他的心……總而言之,這時候並不是適合誠實的良好條件。
有時候我悲觀的覺得,戀愛前半期總是對別人不誠實,因為你得偽裝,令對方更愛你。戀愛後半期便得對自己不誠實,若不持續催眠自己,愛情恐將無以為繼。那麼,只有當愛結束之後,才是適合誠實的良好條件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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